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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这般年纪,同龄人还是纯真懵懂,不时愁滋味,漓鸢每日每夜都在担忧的问题,却是如何才能活下来。她起先不知道,为什么燕辰派来授她武功的师傅会如此严肃,他不苟言笑就罢了,下手也极狠,伤筋脱臼,对她而言就像家常便饭那般。她起先会哭,会闹,但当她发现这些并不能让自己的境况稍稍改善一点点时,她便也想明白了。咬紧牙齿忍耐,比嘶吼更加有作用。至少,它能帮助自己节省一部分体力。
当身体严重负荷,无边疼痛席卷之来时,漓鸢也曾想过,或许,她已经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了。
但幸运的是,她是燕辰亲自挑选的棋子,她就如预期地那般顽强地活了下来。即便,在满身伤痕之中,她一日不落地服食着寒毒,那会让她五脏六腑冻得生疼的毒药。
第一次毒发之时,燕辰来了。他望着在地上疼痛翻滚的她,只说了一句话:“要成为痕儿的妻子,这是你的必经之路。漓鸢,这是你今后的命运。
后来,当疼痛和忍耐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之后,她已经成为了这样的模样:与师傅一样不苟一笑的脸庞,不会微笑,亦不会哭泣。那种冰冷,自内而外。
漓鸢第一次杀人,是在14岁那年。生辰刚过,她就收到了燕辰的任务:刺杀柳州刺史殷弘。
传闻,这殷弘脑满肠肥,花天酒地;传闻,这殷弘生性无良,愚昧无知;传闻,这殷弘腐败无能,昏庸至极。当漓鸢踏入那饿殍满地的柳州城,打听到他们那无所作为的官吏还在那烟花之地流连忘返时,漓鸢便明白了:传闻,是可信的。
她轻俏一跃,便稳稳上了屋顶,不曾发出片刻声音。
轻轻挪开瓦片,她俯身,便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的光景。那肥头大耳的男人,正随意披着亵衣,游离在一众莺莺燕燕之间,笑得好不开心。
这般场景,引起了漓鸢的极度不适。她皱了皱眉头,指间露出锋芒的刀片。
只看似随意一扔,那刀片,在斩落一室烛火之时,也利索地隔断了殷弘的脖子。
待到众人重新点燃烛火之时,那尖锐刺耳的喊叫声才从那些吓破了胆的姑娘们嘴里喊出来。而漓鸢,早已经不知所踪。
她的第一次任务,完成得十分圆满,没有留下任何破绽,甚至除了燕辰和她自己以外,再没有人知道谁是凶手。
漓鸢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,甚至在燕辰十分欣悦地夸奖她时,她也只是礼貌地颔首,脸上的表情不曾改变半分。
但在师父面前,她才敢放松了自己还在颤抖的右手。
她犹然记得师傅眼中喜忧参半的眼神,最后都只化为了一声悠远的叹息。
他只是拍拍她的肩膀,未说一字,便让漓鸢觉得,自己做得,好像不是一件对的事情。
但是,当知道柳州新上任的刺史勤政爱民,百姓生活日益好转时,她才终于吐出了压抑在心中的那口气和怀疑。
作为一个杀手,这只是个开始。有了第一次,便会有第二次。
一点点,渗透为习惯,直到她,习惯了杀戮。
她17岁那年,燕辰交给她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,刺杀宣州富贾成黎,取得他身上的藏宝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