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三刻，紫宸殿前的铜鹤香炉刚吐出第一缕龙涎香，沈知白已立在鎏金舆图前。指尖划过漕运河道，朱砂指甲在扬州段掐出个月牙印。阮沉舟捧着青瓷盏过来，盏中却不是惯常的明前龙井，而是浮着几片焦黑纸屑的雪水。

    "陛下，户部呈上的账册..."她话音未落，殿外传来崔衍老迈的咳嗽声。那咳嗽极有章法，三轻一重，倒像是某种暗号。

    "宣。"女帝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，珊瑚手钏撞在翡翠镯上，发出清越的声响。

    （朝堂对峙）

    崔衍捧着象牙笏板颤巍巍下拜时，腰间羊脂玉佩的穗子扫过金砖。沈知白眯起眼——那金丝缠线的九股编法，与昨夜刺客箭尾的缠绳如出一辙。

    "老臣听闻..."崔衍又咳嗽起来，灰白胡须抖得像风中的蛛网，"昨夜有宵小惊扰圣驾？"

    "太傅消息倒是灵通。"女帝忽然抓起案上账册掷入炭盆，惊得满朝文武齐刷刷跪倒。火舌卷过宣纸的沙沙声里，她曼声道："既然户部说漕运损耗三成是常态，那朕今日就看看，这灰烬里能剩下几成实话。"

    （灰烬现图）

    焦黑的纸页翻卷间，一片完整的枯叶状灰片突然浮空而起。工部尚书失声叫道："是黄河故道的形状！"那灰烬构成的河道图上，几处枝丫状的纹路正对应三年前决堤的河口。

    崔衍的咳嗽声戛然而止。沈知白用银簪挑起灰片，对着晨光细看："《河防一览》里说'灰烬成图，必是浸过明矾水'，钱侍郎..."她突然转向跪在末排的户部侍郎，"你家的账册，倒比工部的水文图还经得起火烧？"

    钱喻的额头抵在金砖上，汗珠在砖面晕开小小的圆斑："臣...臣..."

    （退朝密议）

    "查查钱喻最近接触的西域商人。"回到暖阁，沈知白摘下九凤冠，十二串东珠簌簌摇晃，"那火浣布残片..."

    阮沉舟已捧出鎏金显微镜："矽藻矿含量比于阗国进贡的高三成。"镜筒下，焦黑布片里的晶体排列成奇特的蜂巢状，"《天工开物》里提过，这种结构需用寒铁模具才能锻造。"

    窗外传来更鼓声，沈知白突然想起什么："裴将军今日在羽林卫值夜？"

    （军营夜话）

    阮沉舟提着羊角灯穿过校场时，裴砚之正在沙盘前摆弄几枚青铜算筹。灯光照见他甲胄上未化的霜花，竟排列成与枯叶河道图相似的纹路。

    "将军好雅兴。"阮沉舟从袖中取出火浣布残片，"可认得这个？"

    裴砚之的眉峰在灯下投出凌厉的阴影："西域火神庙的祭器常用这种料子。"他忽然将算筹按进沙盘，"但真正的火浣布..."算筹突然在沙上灼烧出焦痕，"不会留黑烟。"

    （沙盘推演）

    两人就着火光拼凑线索时，发现枯叶图的叶脉与三年前黄河决口处完全重合。裴砚之的剑鞘在沙盘上划出深深沟壑："当年堵缺口的麻袋，都来自景安商号。"

    "有意思。"阮沉舟从药囊取出几粒磁石，在沙盘上方缓缓移动，"《梦溪笔谈》记载，掺了矽藻矿的泥沙会使磁针偏转..."磁石突然被某处吸引，正是枯叶图的叶柄位置。

    （钱府密谋）

    与此同时，钱喻府邸的暗室里，烛火在波斯玻璃灯罩里跳动。神秘客商递上的拜帖看似普通洒金笺，内衬却是火浣布织就。

    "可汗要的不仅是火器图纸。"客商的声音像钝刀磨砂，"还有《千里江山图》真迹上藏的漕运密道。"

    钱喻的胖手在火浣布上摩挲："女帝新铸的银圆..."

    "嗤"的一声，客商点燃拜帖。火焰中浮现出突厥文字，转眼又化作灰蝶纷飞。他起身告辞时，雪地上留下的鞋印，每一步都精准踩着太庙祭祀的禹步步法

    （御书房暗藏玄机的经典对白）

    暮色渐染宫墙，御书房内沉香缭绕。雕花窗棂透进的斜阳为檀木案几镀上金边，光影在鎏金博山炉上流转，将镂空纹饰投映在青石砖地。裴砚之指尖轻叩越窑青瓷茶盏，盏中明前龙井随涟漪舒展，他忽然抬眸，玄铁护腕在案几上磕出清响："阮大人遍览群书，可知那西域进贡的火浣布，最惧何物？"

    阮沉舟执卷的玉指微微一顿，羊皮纸卷轴上墨迹犹新，隐约可见《天工开物》的朱砂批注。他广袖间暗纹随动作浮动，似有寒雾萦绕："李时珍《本草纲目·金石部》确有记载，雪蚕丝遇矽藻则脆若薄冰。"话音未落，窗外忽有朔风穿廊，他目光扫过将军玄甲上未化的霜花，冰晶在烛火映照下折射出七彩光晕，"恰似将军甲胄缀着的冰凌，看似剔透，实则暗藏杀机..."

    朱漆屏风后传来环佩清响，十二幅缂丝屏面暗绣着《千里江山图》。女帝执错金螭纹鎏金暖炉转出，绛紫龙纹常服在暮色中流转暗芒，衣摆金线绣着的云纹随步伐明灭如星。她指尖掠过案头哥窑冰裂纹镇纸，瓷器内红梅与白雪相映成趣："故而朕才令裴卿执掌烈焰骑，阮卿统辖寒霜司。"暖炉中银骨炭噼啪轻响，她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