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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薄荷传军令》含凉殿内,水晶帘随风轻动,发出细碎的声响,宛如珠玉相击。殿中四角置有青铜冰鉴,袅袅寒气自鉴中升腾,将盛夏的暑意隔绝在外。女帝沈知白斜倚在青玉簟上,一袭素纱单衣逶迤垂落,衣袂间暗绣的银线凤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。
"陛下,陇西道八百里加急。"兵部尚书崔衍手持象牙笏板,额头沁出细密汗珠,"突厥骑兵连破三州,河西军饷在玉门关外遭劫。"
女帝漫不经心地搅动着琉璃盏中的"冰雪冷元子",梅浆微漾,泛起丝丝凉意。她眸光微转,落在盏底那片碧绿的薄荷叶上——叶脉被人以特殊手法掐出奇怪的纹路,在冰晶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。
"啪!"
琉璃盏在金砖地上碎裂的脆响惊得满殿寂静。那片薄荷叶飘飘荡荡,最终落至殿中央的沙盘上方。奇妙的是,叶脉投下的阴影竟与沙盘上的陇西地形完美重合。
"阴平古道?"崔衍失声惊呼。
女帝执起案上银簪,轻轻挑起叶片:"传旨。河西军饷改走阴平道。"她指尖在叶脉几处暗红标记上轻点,"三日后子时,在这里给突厥人备好棺材。"
殿角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。裴砚之垂首而立,三日前他递上的密折里,用朱砂绘制的正是这条掩藏在崇山峻岭间的古道。当时女帝批阅后只道了句"知道了",却原来早已将地图纹路刻入薄荷叶中。
"陛下圣明!"工部尚书苏晏拱手道,"只是阴平道年久失修,恐难负重载。"
女帝抬眸,眼中似有寒星闪烁:"苏卿可知《水经注》有载,阴平暗河每值朔月寅时水涨三丈?"
裴砚之适时递上泛黄的典籍抄本,银粉勾画的段落熠熠生辉。女帝指尖划过书页:"传令河西节度使,开放朔方军仓,把陈年黍米全倒进暗河。"
"这..."崔衍面露困惑。
"黍米遇水膨胀,可堵塞河道使洪水改道。"裴砚之解释道,声音如清泉击石,"突厥人所据峡谷,正是暗河故道。"
女帝颔首,突然转向殿外:"宣太史令。"
须发皆白的太史令捧着浑天仪匆匆入殿。女帝问道:"今夜星象如何?"
"回陛下,奎宿犯月,主大水。"太史令颤抖着指向浑天仪上某处,"且荧惑守心,恐有兵戈之灾。"
女帝轻笑:"好一个兵戈之灾。"她突然拍案,"传膳!今日朕要与诸位爱卿共商国事。"
尚食局的女官们鱼贯而入,鎏金托盘上珍馐美馔琳琅满目。女帝特意命人将冰雕昆仑山移至殿中央,蓝火裹着冰峰燃烧,映得众人面容忽明忽暗。
"裴卿。"女帝夹起一片薄荷叶放入裴砚之碗中,"尝尝这用铁屑水浇灌的薄荷,可还爽口?"
裴砚之会意,细细咀嚼后道:"回陛下,叶脉中铁质沉淀,恰可补血益气。"
女帝满意地点头,转向众臣:"陇西旱情如何?"
户部尚书刘昉急忙出列:"回陛下,三百里赤地,流民已过十万。"
"哦?"女帝凤目微眯,"朕记得上月刚拨付三十万石赈灾粮。"
刘昉额头见汗:"这个...路途遥远..."
"啪!"女帝将银箸掷于案上,"是路途遥远,还是有人中饱私囊?"她突然掀开面前鎏金食盒,露出底层账册,"裴卿,念。"
裴砚之展开账册,清朗声音回荡殿中:"五月十八,陇西道购粮记录:陈米掺沙三十石,价银二百两;五月二十..."
刘昉面如土色,扑通跪地:"陛下明鉴!这必是下面人..."
"刘卿。"女帝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冰雪冷元子,"知道这元子为何要用绿豆粉吗?"不等回答,她已继续道:"《东京梦华录》有云,绿豆性凉,可解热毒。"她突然将冰盏砸在刘昉面前,"就像朕现在,要解陇西之毒!"
满殿肃然。女帝起身,素纱单衣在冰火交织中翻飞如鹤:"传旨。第一,开仓平仓赈济灾民;第二,以工代赈,征调流民修缮阴平古道;第三..."她目光如电扫过刘昉,"着御史台彻查户部账目。"
"陛下仁德!"众臣齐声高呼。
女帝走至沙盘前,突然问道:"诸位爱卿可知,为何朕要在殿中置冰雕昆仑?"
见众人迟疑,裴砚之轻声道:"《山海经》有载,昆仑乃天地之柱。陛下以冰雕之,是取'冰心玉壶'之意。"
女帝含笑点头:"不错。更因冰会融化。"她指向开始滴水的冰雕,"就像突厥人以为的铜墙铁壁..."话音未落,冰峰轰然倒塌,蓝火顺着水迹蔓延至沙盘上的突厥大营。
暮色渐浓时,羽林卫送来阴平道军报。女帝展信览毕,忽然轻笑:"果然。"她将信笺传阅众臣,"突厥人拆了烽燧台,却不知那本就是朕请君入瓮的诱饵。"
崔衍看完军报,突然跪地:"陛下神机妙算!竟早料定他们会破坏烽燧!"
女帝执起青铜冰鉴上凝结的霜花:"你们看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