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▌五更三刻·太极宫寝殿晨光熹微,太极宫的琉璃瓦上浮着一层薄雾,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轻响,似在低吟一曲未名的古调。殿内,沉香袅袅,金猊炉中的龙涎香已燃至第三转,青烟盘旋而上,与透过缂丝屏风的晨光交织,在殿内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“陛下,这缂丝屏风上的《月令七十二候图》,可是按大英博物馆藏本仿制的?”尚宫崔氏指尖轻抚屏风一角,金线在晨光中流转如星轨,每一针每一线皆暗合天象,七十二候的虫鱼鸟兽栩栩如生,仿佛下一刻便要破屏而出。
女帝未答,眸光微敛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一卷摊开的《开元礼》。她的目光落向殿外——皇城司指挥使裴砚之正与太常寺少卿柳晏之对峙。柳晏之怀抱青铜爵,绛纱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,衣袂翻飞间露出内衬的暗纹,那是《周礼》中记载的“十二章纹”,象征天地经纬。
“《开元礼》明载立夏祭器用青铜,裴大人何必固执?”柳晏之声音清朗,却隐含锋芒。
裴砚之玄甲外罩绯色纱袍,腰间蹀躞带上螭纹印泛着冷光,似一柄出鞘的利刃。他唇角微扬,眼底却无笑意:“柳大人可曾细读《丝贵如金》?元代宫廷缂丝曼陀罗皆用漆器,因青铜遇暑气反生锈蚀。”他忽然转向女帝,声音低沉,“臣在洛阳查得,永徽年间‘荧惑守心’异象后,太宗命人以漆器代青铜禳灾。”
殿内骤然一静,连风声都似凝滞。女帝腕间褪色的五色缕突然滑落,丝绳无声地坠地,宛如一段被时光遗忘的旧梦。裴砚之俯身拾起,指腹摩挲过丝绳上模糊的“楚地”二字——恰如《长恨歌》里杨贵妃“钿合金钗寄将去”的旧物,带着隔世的怅惘。
▌太庙阶前·赤帛焚天
南郊祭坛上,晨光渐盛,钦天监正使突然高呼:“心宿二色赤如血!”女帝抬眼望去,晨曦中竟见火星与心宿二星相合,在天幕拖出猩红光痕,如一道撕裂苍穹的伤口。
“《五星占》有云:‘荧惑守心,天子走失位’……”老臣颤声未毕,裴砚之已斩断祭帛抛向空中。赤帛遇风自燃,火焰如龙蛇游走,灰烬纷扬,竟在空中拼出《敦煌星占残卷》所载禳灾咒文,字字如血,浮于天际。
女帝冷笑,眸中寒意凛冽:“传旨,今日所有金器换成邢窑白瓷——要‘盈’字款的。”裴砚之闻言一震,那正是冰窖夹壁中藏酒坛的款识,坛中封存着十年前楚地进贡的“醉仙酿”,亦是先帝驾崩前最后一杯御酒。
▌暗流·冰窖秘辛
冰窖深处,寒气侵骨。裴砚之指尖抚过“盈”字白瓷坛上的冰霜,坛底暗刻一行小字:“天宝十四载,楚地贡。”他眸色一暗,当年楚王献酒时,曾附一封密信,信中提及“荧惑守心”与“五色缕”之秘,而女帝腕间的那缕丝绳,正是楚地巫祝所制,用以镇魂辟邪。
突然,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。裴砚之未回头,只淡淡道:“柳大人深夜至此,不怕惹人非议?”柳晏之轻笑,手中青铜爵在冰窖幽光下泛着冷芒:“裴大人不也在查‘盈’字款的来历?”他缓步走近,指尖划过瓷坛,“先帝驾崩那夜,这坛酒曾被启封,而当日……恰是‘荧惑守心’再现之时。”
▌星变·天命之争
三日后,长安城内流言四起,皆言“天象示警,女主当退”。女帝立于观星台上,夜空中心宿二星愈发赤红,似滴血之瞳。裴砚之单膝跪地,呈上一卷《甘石星经》:“陛下,星象可改,天命亦可逆。”
女帝接过经卷,指尖划过书中朱批:“昔年武则天改‘荧惑守心’为‘凤凰来仪’,以安民心。”她抬眸望向裴砚之,忽而一笑:“裴卿,你以为如何?”
裴砚之凝视她良久,缓缓道:“臣愿为陛下……逆天改命。”
夜风骤起,观星台下的邢窑白瓷祭器映着星光,如雪如月。而远处,柳晏之立于暗处,手中青铜爵盛满烈酒,仰头一饮而尽。酒液溅落,在地面绘出一幅星图,与天象遥相呼应。
【贰·秘阁·青简藏机】
▌辰时二刻·集贤殿西阁
檀香混着陈年竹简的涩味在殿内浮动,女帝指尖掠过《贞观政要》的残页,忽在夹层触到一片硬物——半枚鎏金错银的鱼符,内侧阴刻“天枢”二字。崔尚宫见状倒吸冷气:“这……这不是武德年间废置的‘天机阁’信物?”
窗外骤起鸦啼。裴砚之按剑疾步入内,玄甲上沾着新鲜血渍:“陛下,太庙地宫现异象。”他展开掌心,一撮朱砂正诡异地渗入皮肉,“守陵人发现《周礼》记载的‘八觚祭台’,台心竟嵌着邢窑瓷片——”
话音未落,柳晏之捧着《开元占经》踉跄撞进门:“心宿二异变非天象!您看这敦煌星图!”泛黄绢本上,火星轨迹与现今天象分毫不差,唯独多出一行褪色批注:“神龙元年五月乙未,则天大圣皇帝改瓷代铜,以镇荧惑。”
▌午时·冰井台密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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